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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字与摄影.

今天风很好

  
  室友湘洁走了好几天,宿舍因此变成了四个人的大学式宿舍。晚上坐在床上看书,四人都安安静静地看书,只有天花板上的老风扇转着,有种莫名的仪式感。
  在浴室里洗澡,太阳即将下山。阳光照在白色瓷砖上,泛着橙色的光,打开的玻璃窗则在瓷砖上映出蓝色偏紫的光。风中,蜘蛛网瑟瑟发抖,它的生命之火却总是不灭。天空很高很远,白色的云飘在上面,成了面前的果树背景。果树摇摇摆摆,沙沙拉拉作响。
  最近刮的风很凉,很舒服,吹在皮肤上,拂起我渐渐长长的杂乱短发。镜子里,偶然发现右眼比左眼大,想起有人说过人本就是对称的。便把视线转到了墙上贴着的镜子碎片上——这是不规则的,也是美的。我对规则与秩序有着冷漠的排斥。我知道,这种距离感最终会让我变成一个众人之外的人,可是还是不免疏远一成不变的规则。
  蝉又一次勾起了我的情绪。每年这时候,蝉以它无穷无尽轮回的使命歌唱着,和夏天的阳光一起,送走一个个穿着校服的人。他们之中,有的不再回来。蝉就是这样残忍,以不变的循环见证着树木的年轮变粗,见证着墙上校长的照片褪色,见证人们如蚂蚁般在这片天空下来来去去。
  水蚁的季节来了。它们随着风张开翅膀,却被刮进了教室的桌子上,像没有生命般挣扎几下,就听天由命,不再索取飞行的自由,在人们的笔头、书本下被碾压而惨死。
  突然,写作的思路被一声呼唤打断——那是猫的叫声,它居然从教室的后面进来了,爬到了窗台上。它优雅地踏着步,随后消失在黑夜的笼罩之下。
  耳机里,电台播着蓝调R&B。惊讶于山城电台在周六晚上会播放颇有品味的音乐栏目,可是二十秒后便打破了我对它的幻想。八点钟的钟声敲响,虚假夸张的广告时段到来。
  不知何时养成了一个习惯,去一座城市,必将打开收音机,聆听那座城的广播。
  也许在多年以前的小学时代我便喜欢上了听广播。收音机是父母在新世纪初买的老珠江牌的,天线缠成线圈,卷卷的如同猪尾巴。那时广播的九点半时段主持人还是个年轻的哥哥,作为新手主持一档叫“倾城之恋”的节目,里面播放一些交友信息。一天晚上,哥哥说了一个女生的故事——这个女生因为失恋而一个星期都没有走出卧室。还记得他说“一个星期不算什么”时轻松的语气。接着,又说努力走出阴影以及一大堆没有营养的安慰话,仿佛他自己经历过这样的生活似的。听起来有些滑稽,却也是没有节目经验的表现,让我深深地记住了他。
  而现在哥哥已经成为电台里当之无愧的黄金主播,节目的主持也变成了一个声音干巴巴的女人,虽然还是同样播放着交友信息,可节目已在通讯技术发展迅速的当下少了那一份气氛。没了观众的期待,只能变得凄凉又空旷,就像电影的散场。
  今天立夏,天气也确实很好,好得让人想纵身跃下在歌声与风中拥抱世界。
  
  二零一八年五月五日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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